前两日便没睡好,裴清荣一回府,两人又熬得晚了些。翌日清晨,戚时微起身时打了个喷嚏,裴清荣将两根修长的食指搭在她腕子上,听了听她的脉。
听说念书的人,多半也略通岐黄之术,戚时微无端有点紧张:“怎么样?要不要开个方子煎些药来吃?”
裴清荣淡淡望她一眼,说:“你读过《笑林广记》吗?”
“嗯?”戚时微不解其意。
“某公讳某,初从文,三年不中;后习武,校场发一矢,中鼓吏,逐之出;遂学医,有所成。自撰一良方,服之,卒,”裴清荣一脸平静地讲完冷笑话,唇角翘了翘,“我只是略翻过几本典籍,略懂些皮毛罢了,你还敢让我给你开方子?”
戚时微扑哧一声掌不住笑了:“那你还给我号脉?”
说着,她就要收回手。
裴清荣反手将她腕子扣住了,握在手里摩挲片刻,笑道:“我才疏学浅,听着脉搏倒还好,不是风寒。等殿试过了,带你去府外逛一逛,顺便找个好郎中瞧一瞧。”
府中现是裴夫人掌家,不好大张旗鼓地找大夫进府。
裴清荣又问:“昨天突然想起孩子的事来,真不是有人给你说什么了?”
淡金色的阳光从窗棂洒进来,照在裴清荣脸上,将他纤长的睫毛也映得金灿灿的,琥珀色的眸子里似熔着碎金。他垂下眼来,很耐心地看着戚时微。
“没有,我不过提一句罢了。你今儿不是还要出门?别迟了。”戚时微不愿让他操心这些,裴夫人也只是点到为止地说了一句,并没有催逼的意思。她真正感到压力,是因为那个梦,但噩梦就更是怪力乱神的无稽之谈,怎么好摆到台面上说。
今天是同窗相聚,的确不好迟到,裴清荣去换了身衣裳便要出门。
他有心再叮嘱一句什么,但见戚时微眸光清澈地抬头看他,面带疑问。
罢了,她不是能藏住事的人,知道太多反而不美。裴清荣按下心思,只说:“家中若有什么事,或是有人与你为难,只管跟我说。我若是不在,就去找小林。”
“知道了。”戚时微笑着,目送他出去。
“姑娘再睡个回笼觉吧?”石青关心道,“连着几天都没睡好,要好生休息着。”
外头晨光熹微,时间还早,戚时微便道:“我在榻上歪一歪就行。”
因在自己院里不用出门,她方才只披了件外袍,脑后松松挽了根大辫子,此时也不必换衣裳,只将外袍解了,身上搭了条